我不再把某一个人的某一句话当成驱使我生活的马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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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路上看到这样一篇小短文,很有感触,寒门学子都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眼界,经历都不足,有一种“未经污染的赤子之心”,经常容易被所谓“理想”感召,常年被身边的老师,家长灌输一些陈旧,歪曲,甚至错误的理念,而这些东西大多时候会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桎梏枷锁,我们要努力摆脱这种环境,屏蔽掉他们那些所谓的意见。

以个人经验来说,尽量上一个好大学,远离原生家庭,去一个更大的城市,多去见世面,多去经历一些事情,多读书,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真正去了解这个现实的世界,慢慢摆脱原生环境对个人的影响,而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十年,很多人一辈子也许都做不到。

以下为片断

人物那篇讲寒门学子的职业规划慢一拍的文章还挺有意思的,虽然每年一度都有一篇类似的文章,老生常谈,但确实有反复提及的必要。

我非常佩服的学姐发过一条朋友圈,“小地方考上来的孩子们,主动规避信息,对一切非本地口耳相传的信息保持严重不信任感,有很强的路径依赖,每次想到这一点就很令人伤感。”

比如我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才开始学怎么写简历,我后来发现,简历其实是一种非常中产阶级的产物,它意味着一种将自己的人生非常巧妙精心地维持在某个轨道里的努力,我上大学之前不知道简历为何物,身边从同龄人到大人长辈,没有人用过这个东西。

这种“滞后”大多数时候甚至是浑然不觉的。我读大学的时候,环顾四周,我身边被某种“理想”所感召的人,往往不是一些家境优渥、有闲情逸致整点无用之学的人,相反,他们的家境不那么好,都属于所谓“小地方考上来的学生”,他们之所以会那么容易被某种“理想”所感召,一种美丽的解释是“未经污染的赤子之心”,而不那么美丽的解释恐怕是对阶级再生产的逻辑感到陌生。

因为相比与扩大信息的搜寻范围,继续一路往上读书,做一个狭义的“读书人”,是一种明显的舒适区,可以不用去理解象牙塔外的社会对劳动力的真实需求是什么,只需要在在大学里人为地延续高中的状态,只用埋头苦读。

这当然不能怪他们,不管是结构性不公导致他们原生环境的匮乏,还是出于人类本性的规避陌生信息,大学的教育本来应该到场,努力弥平这些差距,但糟糕的现实是很多导师会对他们的天真加以利用,为了完全把他们圈禁为自己的私有劳动力,不让他们接触业界,持续地渲染学术的神圣和高贵,以情怀和理想作为哄骗,结果就是他们在这条路上不顾规划地走到了黑,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被社会需要,于是有了普遍的“破灭感”。

我很不愿意用“凤凰男”、“凤凰女”这样的词汇,但这些“凤凰男女”在进入大学前,紧紧携带着小地方父母老师过去十几年来一直给他们灌输的信念:当你有了更多的地位和资源,你就变得更自由了,你可以选择快乐了,选择爱情了,所以可以有一些松弛的空间。
但这不是事实,阶级再生产的逻辑是很难逃脱的,大城市的小孩也不会因为自己来自大城市就多么恣意地过人生,对大多数人来说,拥有的东西越多,越恐惧,越不自由,越要精心规划子女的道路以保证所谓阶级不下滑,在这个过程中一刻都不能喘息。这一点去上海人民公园相亲角就能印证,那里有大把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快乐,但非常需要一个跟自己阶级地位相匹配的人来跟自己的家族“联姻”的人们。

“让自己变得有选择”,在中国社会是一种常见的虚伪修辞,这里的悖论在于,当一群人都更有选择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选看上去更有现实前途的路径,哪怕你想逆主流而动,你可能也需要建造起坚固的自我意识来抵御和克服周遭的压力。

那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没啥办法,唯一的办法可能是让自己的世界变大一点,不要以某一个渠道作为唯一的行动合法性来源,比如上了大学后先把父母对你人生的意见屏蔽掉,听上去简单,但很多人做到这一步要好多年,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我刚上大学第一门课期中考试就拿了60分,我们辅导员跟我说,你的人生完蛋了,你没有路可以走了,那时候我的大学生涯刚刚开始,但我被吓住了,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哭了一晚。

当我快走出校园的时候,四下茫然,辅导员说了同样的话,你的人生完蛋了,你没有路可以走了。但我已经不再相信这句话了,因为我的世界更大了,我知道有很多朋友、老师、长辈的意见,我不再把某一个人的某一句话当成驱使我生活的马鞭了。
从那时候起,我知道我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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